2013年9月11日 星期三

陶志遠:無知何濼生倡「正負票」讓阿茂當特首

何濼生教授已經不止一次推銷他的「正負票」選特首辦法了,證明他是認真的,並非說笑。這個辦法到底有多愚蠢可笑,舉個例子便一目了然。假如2017年有三個候選人:余若薇、梁振英、阿茂。余若薇和梁振英代表兩大陣營互相對壘,假設他們旗鼓相當,余若薇得到49.99%支持票,梁振英也得到49.99%支持票,而阿茂呢,大多數市民根本不知他是何許人也,他只獲得0.02%支持票。按理來說,特首一定在余與梁之間當選,但是,如果採用何教授的「正負票」辦法,選民手中還有一個反對票,搞過選舉工程的人都知道,順理成章,這一票當然是投給對家的了,這樣一來,支持余若薇的反對梁振英,支持梁振英的反對余若薇,結果,這兩人正負票相抵,得票均為零,於是阿茂以0.02%得票率成為最高票當選特首。

做得教授一定是有學問的人,但學業有專攻,當了教授,並非什麽都懂。香港人個個可以關心政改大事,但發表公開言論之前拜託先讀些書,學習一下,提出主張前亦先過過腦子,否則的話,不但對政改討論無幫助,還會貽笑大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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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志遠:中共權鬥瞄準19大

18大去年10月結束,習近平上台即面對權鬥爛局,如何開展施政煞費思量。江胡兩朝下來,黨內各種勢力聯朋結黨、割據山頭,成為新君心頭大患。

首先說江派,江澤民雖無大才,但善於籠絡人心,加上有一個非常出色的經理人曾慶紅作為輔佐,其派系勢力一直盤踞中樞,直接左右了胡溫十年施政。延至今朝,在7人核心中依然佔據半數,江係之根深葉茂,聯結緊密,稱得上中共第一大派係。

但是,中共家法中有一條,常委雖則集體決策,但人事工作貫由一把手主抓。因此,胡溫一朝,雖然政經大事無不仰江氏鼻息,然則後人栽培上卻頗有斬獲。胡溫雖為弱主,但利用10年主政,其黨羽開支散葉,在地方政壇、中央第二梯隊、政治局委員中,又比江係更勝一籌。

習君上台,身處兩大派系狹縫當中,日子確實艱難,局面難以打開。因此習上台後言論左搖右擺,是爲了嘗試與其他新貴磨合,找到一條出路。現在形勢比較明朗了,習得到王岐山的有力支持,重錘反貪樹威。王的派系色彩較淡,而且是7常委中較有抱負和能力的,輔助新主之心應出於真誠。施行大政,筆杆子是關鍵,意識形態向左轉,可以得到一貫保守的劉雲山的支持。因此,習近平要在7常委中得到多數票,與王、劉結盟,剩下四人中爭取一席以上支持,幾乎是唯一可行的選擇。

這裡,要澄清一個坊間說法,近日多有太子黨一說,其實只是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輿論炒作。不管以前,還是以後,中共都不會出現一個以紅二代為聯繫紐帶的主要政治派係。紅二代畢竟人數有限,其中政治人才更是少之又少,雖然他們得到非常優越的個人發展機會,但要糾合成為一個大規模政治派係,是缺乏條件的。

按照過往經驗,習近平要扶植自己派係,一般要三到五年才能成型,19大的人事佈局成為關鍵。19大時,江係背景濃厚的張德江、俞正聲、張高麗因年齡將要退休,劉雲山在退與不退之間,因此,有3到4席重新執位。這一輪,胡溫派係出頭的機會就占優了。首先,18大進入政治局,同為49歲的胡春華、孫政才,正是胡溫隔代指定的接班人,按照中共內部固有的潛規則,此二人如無意外19大應該上位。另外,胡搵派的汪洋、李源潮亦佔據上位的有利位置。19大後,政治局常委中江派將全面退出,但胡溫派會成為絕對多數,這對於習近平來說,是非常頭痛的事。如要打破這個權力繼承方程式,習必須祭出奇招,這樣的話,權鬥會非常慘烈。

習近平上台后,高調亮相,動作頻頻,這從一個側面反映他內心的焦慮。打擊貪腐,目的是震懾諸侯,意識形態向左轉,是爲了樹立個人權威,這些動作都來得非常急,現時江、胡兩派明顯採取觀望態度。但是,到了明年年中,習的蜜月期屆滿,如果政經形勢并無利好轉變的話,習的主政勢頭便會衰竭,難保兩大派係不會乘機反撲。

習近平主政,有些生不逢時。中國經濟高增長進入尾聲,且有爆發經濟危機風險,各種深層次矛盾亦愈演愈烈,對於這個只有中學程度的領導人來說,如何駕馭局面是極具挑戰性的難題。11月將要召開極富象徵意義的三中全會,相信宏大構思的新政策很難出台,值得觀察的是會議前後高官人事上有否新的變動。

明年對習是重大考驗的一年,向左轉、收緊輿論的政策能否持續是個問題。雖然左轉高壓政策似乎能夠迎合一些執政階層的思路,但失去了大量知識份子的支持,並且打擊民心期望。倘若習的政治冒險未能為權鬥贏得時間、掌握上風,則其政治主張反過來會帶來無窮後患。人民的不滿,也許會成為換馬的藉口,讓習自己成為中共權鬥新的犧牲品。

陶志遠:與戴耀庭教授探討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

昨天,看到戴耀庭教授面書上一篇文章,提出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的全新觀點,頗覺新穎,對筆者曾經思考的一些社會問題有很大啓發。例如民主政治與保護少數人權益之間的矛盾,應該在怎樣的理論框架下去解釋。有了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的論述,頓覺開朗,以下是筆者一些初步的思考,提出來供大家討論。

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是基本人權

自然權利和法定權利(英語:Natural and legal rights)是兩種在理論上不同類型的權利。自然權利源於拉丁文「jus nafural」,中文譯為「天賦人權」,或稱為不可剝奪的權利,是指自然界生物普遍固有的權利,並不由法律、信仰、習俗、文化或政府來賦予或改變,自然權利是不證自明並有普遍性。法定權利是由特定的政府給予其統治下之人民,由國家的立法機構逐條訂立並編纂成為法律條文。許多國家都訂立了人權法案,透過法定形式確認公民擁有天賦人權。國與國之間也簽訂國際人權公約,香港基本法肯定了國際人權公約適用於香港。

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是天賦人權其中之一種,地位優越於法定權利。人生於天地之間,每個個體都平等享有一些權利。人有自由思想、自由判斷、自由選擇的權利,這是不可剝奪的。但是,任何人不能脫離社會而生存,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個共享空間。因此,自然人同時具有公民的身份,公民之間必須締結合約,以規範共享空間的秩序,這便是法律的起源。

政府是調節共享空間秩序所必須的「仲裁人」,政府在執行法律的時候,應保持道德判斷中立及政治判斷中立。這個「仲裁人」是由全體公民「供養」的,公民有義務「供養」政府,但作為自然人,也有權利停止「供養」政府,故此,自然人在行使停止「供養」政府權利的時候,作為公民,會受到法律的處分。停止「供養」政府便是俗稱的「公民不合作」。而法律不是一成不變的,當公民覺得法律需要修訂的時候,通過民主程序便可改變法律,而政府并不享有阻止修訂或拒絕執行新法律的權利。

民主制度下的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

民主制度下公民爲什麽要不合作?眾所周知,民主制度並非完美的社會制度,它也有不少讓人究病的地方,其中反響較大的便是民主制度往往無法阻止「大多數人暴政」,令到少數人的權益受到侵害,滋生社會不公義現象。最經典的例子當數美國黑人維權運動,也就是馬丁路德金發起的不合作運動。

當少數公民認為受到法律的不公義對待,他們就有權行使作為自然人的不與政府合作的權利。不合作運動會削減政府行使「仲裁人」權力的資源,如果這種資源減少是非常顯著的,政府就會癱瘓。如果其他大多數公民不願意接納這些少數人的主張,通過重新締結法律來解決問題,那麼,他們就要用具體行動來增加對政府的「供養」,令到政府保持運作。如果他們不願意向政府增加「供養」,就要認真考慮參加不合作運動的少數公民的訴求,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。

馬丁路德金的「公民不合作」之所以取得成功,便是佔社會大多數的白人公民受到感染而覺醒,并最終選擇與黑人公民妥協的結果。歷史證明,這場轟轟烈烈的「公民不合作」運動是意義重大的,政府和白人的妥協是明智的,他們與運動參與者一道為人類的文明進步創造了可歌可泣的經典。

專制制度下的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

專制制度下公民為什麽要不合作?這首先要從專制政府的合法性說起。有觀點認為,專制政權沒有得到人民的授權,因此是天然不合法的。筆者并不簡單的同意這種觀點。確實,以現代民主理論而言,專制政權是有極大缺陷的。但是,如果簡單地否定其合法性,則專制政權所制定的一切法律也是不合法的,公民可以隨意違反而沒有後果,這樣,顯然就不符合社會需要有秩序管理的客觀要求。

那麼,專制政權的合法性來自哪裡?筆者認為來自公民的合作與「默認」,也就是大多數公民沒有行使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,仍然願意「供養」政府,使得政府有足夠資源管理整個社會。這個時候,公民社會便「默認」了政府的合法性。大多數公民願意遵守專制政權訂立的法律,也「默認」了專制制度下法律的合法性。

當一部份或許多公民不能忍受專制政權的統治時,他們便有權行使「公民不合作權利」,通過減少或斷絕對專制政權的「供養」來削弱政府作為社會「仲裁人」的能力。如果運動得到公民社會廣泛的認同和支持,便可以癱瘓政府運作,專制政權便要屈服,公民社會便可重新締結合約,民主得以降臨。甘地發起的公民不合作運動最終推翻殖民統治,讓印度走上民主之路,也成為後世典範,萬世稱頌。

陶志遠:民生死結政治尋源

最近親中政客頻頻鼓吹「去政治化」風,并將政治與民生對立起來,認為社會關注政治過多,便會影響民生議題,滯礙政府推動民生政策,事實是否如此,從市民關心的房屋問題上可以得到答案。

昨天城市論壇討論劏房是否發牌監管的議題,台上講者包括長策會兩位成員劉炳章和李華明、建築師學會社會關注組主席林光祺、以及關注基層住屋聯席組織幹事陳海姿,台下出席有劏房戶代表、中學學生、普通市民等。討論了半天,得不出任何可行解決辦法,發牌難,不發牌也難,換言之,這是一個民生死結。

劉炳章主張發牌監管,但倘若實施,勢必有劏房住戶因房子不達標被迫遷出,那麼如何解決他們的居住問題?劉提出在赤蠟角興建臨屋來「安置」他們,這顯然不是深思熟慮的建議。大量散佈於市區的劏房住戶,除負擔能力外,很明顯還有其他居住誘因,例如選擇與其工作地點相近、或者方便照顧在讀學童等等。讓他們搬到交通不便的地方,等於剝奪他們工作及讓小童接受教育的機會,將他們推向更貧困境地,製造更多社會問題。這種把低收入戶當做難民看待的「安置」方式簡直係愚不可及

劏房租金已經高企,實施發牌制度更會導致劏房業主加租,把安全改造費用轉嫁到租戶身上,令到他們百上加斤。據李華明透露,長策會調查所得資料顯示,有些地段劏房租金已飆升至30元一呎、單位價格比豪宅還貴。而有劏房戶反映,租金開支占到其收入一半,這與大眾心中劏房廉宜的印象形成很大反差,從一個側面反映香港高樓價引致的住屋問題已成為脫韁野馬,威脅到社會的正常運作。在住屋壓力下,香港的低下階層不管如何節衣縮食、犧牲居住質素,都已經難以維持正常生活。

台上講者基本都同意,解決劏房問題的根本辦法是要增建公屋,但領教過三任特首施政的市民都心中有數,不管政府如何誓神劈願,公屋輪候始終曠日持久遙遙無期。一旦交不出功課,政府官員就會找出許多理由推搪,例如找不到地啦、地區團體不合作啦、庫房需要謹慎理財啦。歸根到底,問題的癥結在於特首和政府沒有將基層市民的利益擺在第一位。特區政府既無勵精圖治的決心,也沒有這個能力,為何如此,這便是政治問題了。

以梁振英為例,他的權力來自於中央欽點以及既得利益階層的幫閒,那麼他必然只會向中央及既得利益階層負責。梁參選特首依始,僅得100多個提名,而最後得到選委會689票,其中很大部份是原來支持唐英年的選委反水投給他的。個中原因當然是中央發功,總括起來,中央的干預,為梁振英贏得超過500票,因此,當選后梁第一時間跑到中聯辦謝票實不足為奇。作為一個被扶植的傀儡,梁振英別無選擇,只有死心塌地聽命中央,將四大任務作為他執政的首要。其次,便是酬庸其政治幫閒,於是陳茂波、林奮強、張志剛、張震遠等一班無德無才之輩,紛紛被塞進管治核心。更為離奇的是「江湖飯局」及「梁粉」劉夢熊反水事件,揭發小圈子選舉之黑暗。你說,這樣一個特首又怎麼有可能凝聚香港共識,為港人利益打拼呢?

竊國據之,民必不忿。一個沒有市民認同的特首和政府,其推出的政策難以得到市民的配合,這是常理。有官員及親建制人士一味罵怨社會偏激、不支持特首施政,這完全是顛倒黑白、倒果為因。作為執政者,爭取民眾支持是施政的責任,如果一味聽命上峰、順從權貴,反倒視民意如浮雲,又怎能怪責民眾有怨氣、反對你呢?如果稍有一丁點民主政治的意識,這樣的特首和高官,便應知其恥、悔其罪、立即下台,給香港讓出一條生路。

陶志遠:不要低估中國的政經風險

李嘉誠撤資中港,源自他對政治及經濟轉向的敏感觸覺,老馬識途,絕非虛言。國內地產大鱷王石亦援引李氏舉動,在微博發出「小心」警示,可見,中港企業界翹楚對形勢有著不約而同的憂慮。

中共內鬥帶來的風險不要小看,建國以來是有深刻教訓的,最少有三次非常危險的關頭,讓中國幾陷內戰邊緣。第一次是毛劉之爭,當時毛澤東在黨內還沒有絕對權威,劉少奇對鬥爭形勢估計不足,結果被毛先發制人,通過發動文化大革命,將劉拉下馬。而十年文革,將中國人民推進苦難深淵。第二次,是毛林之爭,林彪雖然掌握軍隊實權,但毛澤東已建立萬民景仰的威望,雙方矛盾激化時林選擇出逃,避免了一場刀光劍影的軍事對決。第三次,也是最兇險的一次,江華之爭,江青黨羽眾多,盤踞高位,華國鋒初登大位,權力未穩,如果不是江青一派過於大意,權斗如何演變,最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。

鄧小平掌權後,推動改革開放,順應民心,亦得到軍隊擁護。江澤民是第一個非行伍出身的軍隊統帥,89巨變後,老一輩領導人紛紛退休,江利用空出的大量官位提拔新銳,因此黨羽眾多,其最高領導權力是基本穩固的。胡錦濤開始,情況就不同了,十年任期弱主形象表露無遺,軍隊統帥有名無實,但胡溫利用經濟高速發展不斷向權貴輸送利益,亦勉強保住十年無事。

如今習近平上台,面對的黨內形勢更為險惡,山頭眾多派系複雜,兩代政治老人依然健在。如此局面非常難於應付,黨內政經利益瓜分完畢,習李想建立威望但手中缺牌。領導中共向左轉比向右轉阻力要小得多,推動整風反腐,意在黨同伐異,借機穩固權力。選擇不多之下習近平似乎決心冒險,反常地祭起馬列主義神壇,這既完全違背鄧小平制訂的改革開放國策,也偏離前兩任的既定路線。強調意識形態,目的在於重塑領袖金身,以威權統一全黨,領導全國。習投出這一步棋是非常詭譎的,倘若成功,是開政治倒車;倘若失敗,習的權力可能喪失,新主之爭必有一番惡鬥。

薄熙來在重慶唱紅打黑另立權力中心開始,就意味著中共黨爭打破潛規則向公開化轉變,中共內鬥進入高氣壓時代,由此而引發的動盪風險,正在一天天膨脹。

中國經濟,正如近來外界分析,高增長期已結束,並且積累了三大難題:信貸膨脹、負債過多、樓價過高,經濟結構改革刻不容緩。但是,克强經濟學尚未起步便胎死腹中,預示了中國經濟轉型是條艱難險阻之路。今年樓價繼續異常飆升,是行政、金融、市場陷入病態的綜合反映。

中共決定在今年11月召開三中全會,將會為未來政經路線定調。但不管出什麽招數,都無法擺脫現實困境的制約,突破性政經新路難有期待。值得觀察的是,習李圍繞穩固權力到底會出什麽招?是真的鋌而走險殺出血路,還是依舊蕭規曹隨等待機會。